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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好啊,”他微微一愣,很快便漫不经心地答应了,“在哪打?”

    “就在这儿。”

    向阳喊了声李姐,从她那买了一次性打耳洞的东西之后就把自己的板凳推给裘生,让他坐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裘生的视线扫过这个订书机模样的小玩意儿,“你来打?”

    “...别不相信我,我经验很丰富的,除了第一个是在外面打的,剩下的都是我自己打的。”

    裘生了然地“啊”了一声,悠悠问道:“不怕疼么?”

    向阳顿了顿,“其实就是那一瞬间的疼,但还挺爽的,真的。”

    她不是为了带耳钉才去打的耳洞。

    向阳只是每当控制不住自己时,她需要一些东西让自己冷静下来,而打耳洞这一瞬间的疼痛恰巧能给她冷静,同时还有些食髓知味的快感。

    于是就有了这一耳朵的洞。

    裘生像是笑了一下,道:“所以,你拿开水洗手,也是为了爽?”

    “啊,”她回神,挺坦荡,“他告诉你了啊。”

    “手不疼么?”

    “不疼。”

    裘生瞥她一眼:“你是没有痛感么?这都不疼?起泡了吗?”

    “没,”她悉悉索索拆着包装,拿出里头的酒精棉片给他耳朵消着毒,“就红了一片......你是在担心我嘛?”

    他没吭声。主任带了不少合作人到饭局,灌了他不少酒。刚刚站着还好,现在坐着静了下来,酒劲就有些上头,思绪就不由地涣散,人就犯了懒。

    他感受着向阳捻着他耳垂的动作,晚风袭来,酒精一挥发,有些凉意。

    向阳半天没等到他回话,也不在意,下巴故意放到他发顶上蹭了蹭,而后拿出里头的穿耳器,问他:“你怕疼么?”

    “不怕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不会疼的,就一下下,像蚂蚁咬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...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?”他听着她自顾自的补充,失笑道,“你被蚂蚁咬过?”

    “没有啊,”向阳理直气壮,“就是一个比喻,我觉得应该和蚂蚁咬一样......那你既然不怕疼,我可要扎你了。”

    裘生任她折腾,他坐的这地恰好能看见被向阳藏住的吉他。

    他闭上了眼,脑海中浮现的是记忆里已经有了雪花点的老旧斑驳的黄昏,那时家家户户的房顶上还有着天线信号接收仪。

    他趴在掉了墙皮的白墙后边往前窥探着,前面是片空地,那传来了吉他声和唱歌声。

    他倏地抬起了头,看到牌上写着裕桥路492号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“你还在弹吉他么?”他恍若做了个短暂的梦般,睁开了眼毫无预兆地问道。

    向阳正专心致志地找合适的位置,听了这话,也没去细想他的措辞:“偶尔吧。”

    她找了个自己喜欢的位置,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去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,于是蹦跶到他跟前,伸出食指指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的那个同样的位置:“打这儿行不行?”

    其实哪里都无所谓。裘生懒懒抬眼,向阳的动作恰好把红通通的手背正正地露到了他视线里。

    “可以,”他默了默,又说,“其实有点怕疼。”

    向阳已经拿起穿耳器跃跃欲试了,闻言心不在焉道:“啊,那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我没被蚂蚁咬过,不知道有多疼。”

    “就一下!很快就过去了。”她对给裘生打耳洞这件事涌上了无尽的兴趣。

    “那你等下把你的手借我一下。”

    向阳一心想着给裘生打耳洞,应道:“行吧。”

    她拇指使了点劲按下去,银针从耳垂穿过。裘生没闭眼,面上神色如常,过程中只听见“啪”的一声,向阳已经从他而后撤身离开,歪了脑袋心情颇好地对他说:“左边打好了,不疼吧。”

    裘生觉得耳垂有些胀,手指轻轻地贴了一下上面的银针,面前忽然伸过来了一只手臂。

    向阳:“讲义气吧,你是不是要咬我?为了报复我。”

    他无声地笑,晚风一抚,醉意当头,他拉过向阳的手,唇轻轻地覆上向阳手背上红了的那块皮肤。

    药膏已经风干了,只有点淡淡的药香味儿。

    (关于这个烫伤膏味道的事儿   我之前被烫伤过   涂得烫伤膏居然是香油味的...

    但这是小说   为了唯美意境我肯定不能这么写TT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