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景谌的出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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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里,书房。 景谌望着放在桌上的玻璃罐,看着玻璃罐里那滴血珠。 久久停顿着动作。 此刻,这滴血珠像是拥有着自己的意识,在玻璃罐里颤动着,略微散发着些血光, 然后,血光往外散发的强烈,先是充斥整个玻璃瓶,在透过玻璃瓶,往外映照了出来。 整个书房,都被这滴血珠映得血红, 让景谌盯着这滴血珠的目光有些恍惚,在这血红的书房里,他似乎再看到了那个血色世界。 微微皱眉,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,倒是看到这滴血珠颤动地更加厉害,脱离了玻璃罐底,挤压着玻璃罐壁, 似乎要从玻璃罐里挤出来,朝着一个方向飞去。 是‘血rou之主’降临了? 景谌看着这发生异动的血珠,伸手将玻璃罐拿了起来,原本透出玻璃罐的血光竟然收缩了回去, 只局限在玻璃罐很小的块地方, 景谌望着,停顿了下动作,再顺着血珠指向的方向望了眼。 那应该是望安市北边,首都的方向? 景谌再想到了先前为异调局老辰三人,第二次窥视未来看到的画面。 第二次,景谌窥见了‘老鼠’的牺牲, 也从未来画面中,大概知道了他们的计划。 他们用‘老鼠’的牺牲,成功利用了那道‘门’。 不过,窥视到的未来画面中国, 老鼠牺牲过后,是‘门’与‘血rou之主’降临体的僵持。 甚至血rou之主的降临体还要略微压制‘门’的规则, 随着那血色世界的扩张,这降临体对‘门’的压制还在逐渐变强。 最后,是在那幽暗,充满血色的地下空间里,剩下几位强大的调查员,相继冲进了那‘门’里。 那门突然再扩大了一截,力量,规则似乎得到了增强,反过来压制了那血rou之主的降临体。 画面的最后,景谌也不知道那‘血rou之主’的降临体是否被消弭了, 只是看到那混乱扭曲,漂浮于血色世界中的血rou聚合体,在随着血色世界的血气血液化为白灰散落,整个血色世界也开始收缩后, 祂自我崩塌,然后就消失了。 不知道是放弃了这次降临,亦或者是跑了,还是被‘门’的规则消弭了。 再然后,画面就消失了。 毕竟景谌窥视到的应该是老鼠三人的未来画面, 按说老鼠穿过门后,要不画面就该结束,要不窥视到的画面就该随着老鼠来到另一个世界, 倒是窥视到的未来画面,还停留在‘门’前,让他看到了结局很奇怪。 就像是当时他窥视未来画面时,还有第四个人站在他身前一样,并且那看不到的第四人,当时还出现在了那地下空间里。 是那截老鼠身上携带着的枯枝? 景谌皱眉, 再回想了下当时窥视未来画面,感受到的,未来画面的时间。 他转过头,再确认了下手机上此刻的时间。 就是这一刻了。 血rou之主降临了。 应该就在那异调局,幽暗的地下空间里。 或者老鼠和异调局还在同‘血rou之主’的降临体博弈, 或者老鼠已经牺牲了,已经进入到‘门’的规则和‘血rou之主’降临体的对峙僵持。 景谌抬起头,望向有些昏暗的窗外夜色,似乎能看到一两百公里之外,或者更远些地方的景象。 再转回了视线,景谌看向身前玻璃罐里,那滴越加躁动的血珠。 那这滴此刻异动的血珠,就的确和血rou之主有直接关系, 或者,就是血rou之主身上的。 景谌想为此刻的异调局提供一些帮助。 怎么想,这个世界逐渐变成血色世界,他都不可能喜欢。 这也是原本在望安市的夜色下维护着秩序和安危时,他突然赶回来的原因。 这会儿,望着这滴玻璃罐里躁动的血珠, 景谌只是在想,既然这滴血珠极有可能是血rou之主身上的。 那自己……再从那血色世界中,抓一滴血液出来,会发生什么? 以血rou之主的眷属,下位,那些暴食者联想。 被取走血液的暴食者会发生什么,大概不会好。 不过……想着那未来画面中,血rou之主降临体庞大甚至伟大的躯体。 自己这样抓取一滴滴血,真得有用吗? 景谌有些怀疑,但还是没有半点迟疑。 没关系,即便是作用极其微小,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, 总能发挥一点哪怕再小的作用,说不定这点作用,就是胜利天平的倾斜。 就注视着眼前这玻璃罐子里的血珠, 景谌第一次主动追寻那‘血色世界’的未来,逐渐集中着注意力。 渐渐地,景谌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血红, 整个世界,放眼望去,遍布着血色,就像是被粘稠的血海淹没, 甚至,他能够感觉到,似乎有血液从自己手掌边流淌而过,有血rou的气息飘荡在整个世界。 仿佛,景谌不是窥见了未来的画面,而是就身处在一个血色世界中。 同样的,还有那种令景谌不由抵触的亲近感。 然后, 景谌同时抬起了两只手,就如同抓住从河中流过的溪水,渐渐合拢了手掌, 然后……闭上了眼睛。 等着再缓缓睁开,他再看见了安静着的书房, 摊开两只手,两只手里,各捏着一滴血珠, 他再次从那血色世界里,攥取出了两滴同样的血珠! 找了两玻璃罐子,各自将两滴新抓取出的血珠如先前一样放了进去。 景谌直视着身前,试图再做出更多的努力,给异调局的行动予以更多的帮助。 然后…… “嗯?” 他的确再一次窥视到了那血色世界, 只是,这一次,整个血色世界都变得稀薄了一些……原本的粘稠血海,似乎是变成了血雾, 同时,整个血色世界都有些模糊……感觉,似乎隔着无限远。 再感受了下这副未来画面的时间,也有些模糊了……好像要许久许久之后。 再然后,还没等到景谌再一次攥去一滴血珠, 这模糊的血色世界画面,竟然就自己就在景谌眼前褪去了。 望着身前安静着的书房,望着书房桌上,三个玻璃罐里,重新恢复平静的三滴血珠。 景谌眼里流露出一些疑惑。 是我这再抓了两滴血珠的作用,比我想象的还大, 还是只是时间到了,那异调局的地下空间里,如同窥视到的未来画面一样,走向了已知的结局? “成功了?” 景谌带着疑惑,再抬起头望了眼现在的时间。 好像是比他预知未来画面的时间提早了一些。 这三滴血珠,似乎比他预想的,和血rou之主的关联还要大一些, 对血rou之主的降临体作用还要更大。 不知道异调局那边的情况, 抱着一些疑惑,景谌望着书房里,这玻璃罐中的三滴血珠, 思维发散着,也没再重新出门。 只是在这儿枯坐。 直到,再收到了异调局的消息。 …… “……” 留下贵妇人配合其他调查员处理北山上那些残余的血rou,血rou植物。 受到重创的爬虫,老辰,以及只是有些虚弱,状况还算好的卯兔坐在了返回首都异调局的直升机上。 直升机刺耳的噪音不断响起,医疗部门的同事,望着爬虫和老辰身上的伤,只能将需要止血的地方止血,然后就无从下手了。 比如爬虫身上,似乎被斜切着失去消失的下半身,比如老辰身上遍布的血洞和消失手臂。 “爬虫,辰调查员,我不建议你们再参加战斗。” 医疗部门的医生还算平静地对着老辰和爬虫说道。 爬虫失去了下半身,只是躺在机舱里,仰着的头露出来脖子上无法愈合的伤口,微微喘气。 老辰也很平静,他只是望了眼一眼医疗部门的同时,然后就转过头,望着机舱的舷窗外,一句话也不说。 “……算了。要是失败了,大家都一样。” 卯调查员苍白的脸上笑了笑,没劝老辰和爬虫,只是劝了下医疗部门的医生。 “呼……呼……” “算了……我他么……” 医生先前是蹲着,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机舱里,喘着粗气。 骂了句,眼里有些绝望,眼睛有些泛红。 作为一个医生,却拿这种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。 爬虫躺在机舱里,喘匀着气,眼睛就如同一滩死水,对此没有半点反应。 卯兔也没再说话。 但这时候,老辰顿了下动作,却一下转过了头,他盯着舱室内其他人, “成功……成功了……老鼠……他成功了。” “血rou……血rou之主的降临体……被门的规则战胜了。” 老辰张着嘴,似乎想表现出来欣喜的神情,但却笑不出来, 而且,整句话说得很艰难,似乎是在回忆许久之前的几个名字, 每说一点,都要仔细去回想一下。 听着老辰的话,爬虫手撑着,坐起了身,他直直看着老辰,似乎是在仔细回想什么。 然后,眼眶开始泛红。 旁边的,卯兔也是突然一愣, 在北山清明寺负责计划第一部分的她,没有直接看到‘世界门户’前的经过,也不清楚整个计划。 但,此刻听到老辰有些艰难地说着这句话,一下就明白了。 事实上,不仅是被‘门’规则消弭的‘同族’,它存在的概念会被一定程度抹除,被下意识忽视。 通过门的‘生命’也是同样, 不刻意去想,绝想不起来。 卯兔张了张嘴,她想说些什么,但什么也没说出口, 最后,她只是问了个问题, “老鼠……老鼠他叫什么名字?” “严濡宽……严濡宽……” 老辰顿了下,然后一遍遍重复念着这个名字, 忍不住红了眼睛。 他每念一遍,都要忍不住停顿了下, 这种感觉,就像是在刻意回忆一位许久没出现在生活中的故人名字。 但事实上,就在数小时之前,他还和老鼠有过交流。 …… “……娃?我怎么……怎么这样了?” “妈?妈!” 那间酒店房间里,年轻人守着自己母亲,忍不住打着瞌睡, 坐在他母亲跟前,忍不住头一低一抬,时而犯困,时而惊醒。 就在他又一次打瞌睡低下头时,突然耳边响起了有些疑惑而熟悉的声音。 年轻人惊了一下,一下抬起头,就看到他母亲有些疑惑地,正望着他。 脸上一直一直来的狂热,嘴里那不明所以的呢喃都没了。 只是有些疑惑和憔悴。 “妈?你没事儿了?” “我……” 他母亲摇了摇头,似乎有些头疼。 “我们怎么在这儿……我这是怎么了?” “妈,我们这是在安置的酒店房间里,说是北山可能有泥石流山洪,官方就让我们先撤出来了。” “哦……这样……那我这是怎么了?” 他母亲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束带,好像好多事情都想不清了。 “没事儿了……妈,您先前就是得病了。” 看着他母亲好像的确清醒了,熬了这么些天,他母亲似乎终于清醒了,正常了。 一时间,年轻人眼眶忍不住红了, “妈……您终于没事儿了,妈……妈,你吓死我了妈……” “没事儿了……没事儿了,妈好好的,在这儿呢……” 看着年轻人红了眼眶,眼里有泪水了, 还有些疑惑的母亲,顾不上疑惑,就赶忙安慰着她孩子, “妈,我这就给你解开……妈,你饿不饿啊,我这就给你买点吃的去……” “没事儿,我不饿……” “警察大哥……大哥……” 突然再想起什么,年轻人再朝着屋外穿着制服的那人喊着。 直到那人进来,确认了他母亲似乎真得没事了。 解开束带之后,年轻人抱住了他母亲,忍不住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。 “妈……你吓死我了,妈……” “哦哦……没事儿了,没事儿了……妈在呢,妈现在好好的呢……” 老太太像是哄一个孩子似的,有些着急地哄着自己的孩子,轻轻拍着自己孩子的背。 …… “……我们成功了。” “因为……老鼠。” 十一位异调局的高级调查员再一次齐聚在这间封闭的屋子内。 旁边的卯兔,看着其他调查员,数了一遍,确认十二位高级调查员少了一位, 才想起来,少了老鼠,牺牲的老鼠, 然后再不断往下想着,老鼠的名字。 对,是严濡宽,再往下想着,严濡宽的事情。 他之前是个温文尔雅的教授,但服用‘污秽与瘟疫’魔药之后,就逐渐受到魔药影响,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。 对了,这副模样是什么样……嗯,很脏,浑身污秽…… 而旁边,其他十位调查员,包括选择应对‘血rou之主’降临计划成功的老辰, 也再重新陷入了沉默,看着其他调查员,似乎脑海中也在进行着和卯兔同样的事情。 然后卯兔站起了身, 她去旁边,重新搬了张座椅到会议桌旁。 这一次,负责这件事情的人,似乎忘记了老鼠,没有准备座椅。 沉默着,齐齐挪动着自己的位置,将属于老鼠的位置空出来过后,十一位高级调查员的交流才继续。 “……另外。按照寅调查员提供的信息,在我们计划执行的最后,似乎还有别得力量帮助我们。” “血rou之主降临体似乎突然衰弱了一大截,以至于原本略弱于血rou之主降临体的‘门’压过了降临体。” “为我们顺利带来了成功。” 老辰再说道。 对于这个在关键时候,出手帮了异调局一把的人,他其实心里有猜测。 就两个人选。 在异调局之外,有能力并且在知道的可能性,有可能帮助异调局执行计划的。 只有两个人。 一是神启组织的‘启示’。 另外就是望安河边,那位神秘的强大者。半卷残篇的我真会算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