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3回 可怜虫
这家中,唯一会对邢铮动手的,便是谢衾葭了,无需思考,便能得出答案,谢衾葭看见了邢铮,便又指着他骂了起来,“你早就该死了。” “嗯。”邢铮竟往前走了一步,他向谢衾葭笑着,眼中却是一片荒芜,“你杀了我吧,妈。” “不准这样叫我!!”谢衾葭不知从哪里,拿出了一把剪刀,竟真的朝邢铮捅去了,林湄心下一紧,她见过几次谢衾葭对邢铮动手,邢铮根本不会躲,若这剪刀真的落在了他身上…… 林湄脑袋一热,竟这样冲了上去,推开了邢铮! 邢铮被她这样一推,成功地躲开了谢衾葭的剪刀,而谢衾葭的动作没有收住,剪刀扎入了林湄的肩膀处,喷出了一股鲜血,溅得四处都是。 林湄最是怕痛,这一伤,眼眶便红了,生理性的泪水溢了出来。 徐欢吓坏了,“话梅,你怎么样了,快,阿铮,送她去医院!” “我,没……”她痛到说话都艰难了,断断续续许久,都未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,身体突然腾空了,是邢铮将她抱了起来。 眼前的几位长辈,谁都不知他们二人的关系,眼下情况紧急,也未曾有人怀疑。 谢衾葭过了许久,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,她扔了剪刀,要跟随林湄一同去医院,被邢沙拦了下来,“阿铮会照顾好她的,你现在哪里都别去。” 大抵是因做了亏心事,谢衾葭今天格外配合,她从未想过伤林湄,更想不通,“她为什么要去挡……”wap..OrG 邢沙想起林湄那义无反顾的动作,目光略有所顿,却并未同谢衾葭说出自己的猜测。 邢铮将林湄抱至了急诊室,他等候在外,医生在里为林湄处理着伤口,隔了一道墙壁,他能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和呜咽,她肩膀处的皮肤多嫩多脆弱,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,他轻轻咬一口,都能留下几天的痕迹,这次伤这么严重…… 林湄的伤不深不浅,失血也不多,唯一的问题便是疼,保险起见,包扎完毕后,医生给林湄来了一阵破伤风,与伤口的疼比起来,打针的疼,是小巫见大巫。 医生理所应当将邢铮当作了家属,同他交待着了林湄的情况,林湄站在了邢铮的面前,同他对视几秒后,便轻轻垂下了头。 二人沉默着从医院走了出来,林湄想要打车去邢家别墅将车开回来,尚未叫车,便被邢铮塞去了车上。 他按下了中控锁,她也逃不走了,身边的男人问她,“为什么要把我推开?” 林湄心口一窒,她方才不敢看他,想要尽快逃走,便是因为,不想面对这个问题,她自己尚且没有想清楚原因,又怎能回答得了他? 然,男人并未因她的三缄其口便不追究,咄咄逼问,“我问你,为什么把我推开?” “不知道,”被逼无奈下,她只好搬出最生硬的理由来,“不管是谁,我都会推开的。” “是在可怜我么?”他忽而逼近,食指勾住了她的下巴,微微抬起,“你觉得我是可怜虫,嗯?” “没有,”她的确同情他,但并非高高在上觉得他可怜,他也不悲惨,世上比他悲惨的人有很多,“谢姨对你动手,你明明可以躲开的,为什么不躲?” 若不是她将他推开,这一剪刀必定扎到他的颈动脉了,很有可能就没命了,“你知不知道,如果你不躲,这一次……” “我会死。”他了然于胸,口吻平淡,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,甚至,还笑了起来,“你不是也想我死么?” “我没有!”林湄否认,“我昨天那些话是没过脑子的气话,我再讨厌一个人,都不会想要对方去死的。” “你讨厌我么?”他的重点似乎又偏移了,竟开始计较这个,林湄哭笑不得,她以前竟不知,自己一句话中有这样多的漏洞。 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,便劝他,“你以后不要再去故意惹恼谢姨了。” 经几次观察,林湄发觉了规律,谢衾葭厌恶邢铮,而邢铮,也一直在用自己的办法激怒着谢衾葭,谢衾葭不愿听他喊“妈”,他便反复地喊着,谢衾葭不愿意他回家,他便频繁回来……他执意不肯放她,大抵也有这个原因…… 什么样的人,才会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求存在感? 那一定是,走投无路的人,除却惹谢衾葭生气之外,他再无其它方式可以获得她的存在感,因此他乐此不疲,即便被她打得头破血流,也甘之如饴。 她共情能力太强,只不过猜测着他的意图,竟已替他难过了起来,在亲情方面,他的确是个贫瘠到一无所有的人,即便他腰缠万贯,坐拥名利,也无法填补那些岁月长河中的空白片段,荒蛮之地,生不出繁茂的枝叶,开不出摇曳的花朵。 邢铮并未回应林湄的话,他将林湄送至了公寓楼下,停车后,向她伸出手,林湄:“?” “你的车钥匙。”他惜字如金,连缘由都不解释。 幸好林湄够聪明,明白了他这是要帮她将车开过来,她将钥匙给他,“谢谢。” 到家后,林湄去照镜子,看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的伤,纱布被血水染红了些,是正常的出血,她不敢去碰。 换了一身家居服,林湄便在客厅坐了下来,看着视频,等候邢铮将车为她开回来,这一等,便到了十二点半。 林湄正准备点外卖,邢铮便敲门了,林湄没想到他会上来,但还是替他开了门,他很自然地走了进来,将车钥匙放在了鞋柜上。 他一言不发的模样,教人很不习惯,林湄踌躇不决,问他:“你吃饭了么?” 他依旧不语,林湄同他说,“我要点外卖,不介意的话,留下来一起吃?谢谢你送我去医院,还帮我把车开回来。” 她说了这样多,不知是给自己的邀请找借口,还是给他留下来找借口。 然,男人无动于衷,一个字都吝啬于她,转身便走了。 伴随着关门声,林湄露出了自嘲的笑,她暗骂自己多管闲事,即便邢铮真的需要安慰,也轮不到她。 林湄点过了外卖后,收到了工作群里的培训通知,这一年度到京都的培训,上面派了她过去。天难蓝的烟视媚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