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7回 长椅
庄万立刻问,“邢总,我和你一起去么?”财务部有几个同事在医院,若邢铮单独过去,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,双木的员工,对林湄的闲话,已经很多了。 邢铮“嗯”,庄万便跟上,同邢铮一起进入了专属电梯,邢铮的面色始终严肃着,即便他并未表现出任何慌乱,庄万也看得出,他在担忧着林湄。 林湄是因过度疲劳、心律不齐而晕过去的,连续七八天的时间未睡过完整的觉,又每天都喝咖啡,若再不走运些,心源性猝死都有可能,lily与其他几名同事听闻医生这样说,也后怕了起来。 正欲想办法联系林湄的家人时,便看到了邢铮与庄万过来了,lily心如明镜,待邢铮过来后,她便主动向邢铮交代了起来,“邢总,医生说,林经理是过度疲劳导致心心律不齐晕过去的,她应该很多天没睡过觉了,今天来公司时,脸色就不好。” “人醒了么?”邢铮问着。 Lily说,“还没有,现在在急诊病房,我正要通知她的家属过来……” 邢铮“嗯”,同身旁的庄万说,“去办个单人病房。” 庄万立刻便去办了。 不多时,林湄便从急诊病房,转入了单人病房,lily与几名财务部的同事,都已心照不宣,邢铮亲自过来,便说明他对林湄并非新闻中说的那样不在意,她只是双木合作银行的一名员工罢了,出了事,派庄万前来便够意思了,不必亲自动身。 林湄还未醒过来,邢铮看到了病床上面容憔悴的女人,她仿佛瘦了,眼窝都比先前凹陷了一些,昏迷未醒,她的嘴唇苍白又干涩。 他曾有三四年的时间,都需要服用高剂量药物,才能完成每日两三个小时的睡眠,最高纪录则是半月的时间没有合过眼,结果自是进了医院,医生痛心疾首地说,若非他年轻,这样折腾自己,早已一命呜呼了。 因而,他太懂得失眠的感受了,林湄此前,应当没有这样严重的,失眠是许多精神疾病最初的躯体化反应,邢铮认真看了她许久,随后,便联系了周越,【给她做个检查。】 林湄醒来时,夜已深,她睁开了眼睛,浑身酸痛,眼眶也是干涩不已,全然没有睡醒的舒适,她环顾四周,便确认了自己此时正在病房,随后,便听见了开门的声音,她向门口看去,看到来人后,手指倏然抓住了身上的被子,邢铮,他怎么会在这里? 甫一看见他,林湄便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经历,她的失眠,便是从邢铮将她的手术单交给徐贺立开始的,她日夜焦虑着,即便吃过了药,躺在床上时,脑中也是那浑身是血的一团rou,曾经的噩梦变成了幻象,夜夜折磨着她。 邢铮手中拿着保温盒,里面是煮好的青菜瘦rou粥,他来到了床边,亲自动手喂她,林湄却是无动于衷,邢铮催促着,“张嘴。” 林湄仍是不动,她饿,可没有胃口,大抵是饿得久了,眼下竟想要干呕,邢铮同她说,“听话,吃点东西。”口吻仿佛在哄不听话的宠物。 林湄笑了起来,她不顾自己哑然的声音,出言讽刺着,“看到你恶心,吃不下。” 言罢,便看见了面前男人动作僵硬了起来,林湄却并未觉得过瘾,与她承受的比起来,这算得了什么,他竟未生气,这也出乎意料,缄默许久后,他将碗与勺子放在了一旁,“那你自己动手吃。” 林湄未做反应,邢铮便停在一旁看着她,许久后,耐心被磨得差不多了,“你是要自己动手,还是我换一种方式喂你?”他又恢复了平素命令胁迫的口吻。 二选一,林湄无需考虑也选自己动手,甫一喝完了粥,又听见了邢铮说,“明天去南大附院做检查。” 林湄放碗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,南大附院是什么地方,她自是清楚,邢铮知道了什么,要带她去那里,念及此,她的脸色比先前更为苍白,“应该去那里检查的人是你。” 她通过言语伤害他的方式,为自己寻求着安全感。 却又听他说,“你觉得我不知道氯丙嗪的适应症是什么么?” 林湄说不出话来,她包里带了药物,先前晕倒,他应当看过她的包了,他的抽屉里也有氯丙嗪,他一个病了这样多年的人,怎会不认识。 林湄有一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,难堪不已。 邢铮说着安排,“明天做完了检查,周越会给你出全新的治疗方案。” 先前她在京都用的那一套方案,显然是无法继续了,她眼下的症状,应该比当时还要严重。 “我的事情,不需要你管。”林湄只觉无比讽刺,若不是他,她怎会落至如此境地,分明是始作俑者,还要以这样施舍的姿态来看她! “睡觉吧,明早我带你去检查。”对于她的拒绝,邢铮置若罔闻,林湄一瞬间便烦躁了起来,她扬起了手,将碗砸向了邢铮。 那陶瓷碗先是砸到了邢铮的肩膀上,随后又掉在了地板上,碎成了几块,他笑着问,“解气了么?”m.zwWX.ORg 林湄:“你恶不恶心?” 没有解气,丝毫没有,若眼下二人大吵一架,她尚且能够寻到发泄的途径,然,他却突然不接招了。 “为了我这个恶心的人,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,不值得吧?”他行至病床前,替她盖好了被子,修长的手指摸上了她的脸,“睡觉吧,我这就走。” 他竟真的这样痛快走了,几分钟后,有护工来收拾了地上的东西,林湄躺在了床上,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噩梦中的画面,耳边是婴儿的啼哭声,在头顶萦绕着,躲闪不开。 即便捂住了耳朵,也没有任何用处,她烦躁了起来,大脑兴奋着,身体却异常疲惫。 这样的状况,持续了近一个小时,仍无半点睡意,心情越来越烦躁,胸口憋闷,她从床上起来,想要去呼吸新鲜空气。 林湄穿上了拖鞋,走出了病房,甫一打开病房的门,便看见了坐在一旁走廊长椅上的人,林湄的脚步僵住,定定看着。 方才说着离开的男人,此时正靠在长椅上睡着,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态。天难蓝的烟视媚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