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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昨晚……”

    沈星耀开口，声音微抖。

    “没事！！”

    沈袅婷蓦地站起身，将板凳挤得吱呀作响，她抿唇笑得牵强，自顾自地将餐盘上的三明治拿了起来含进嘴里。

    “昨晚…什么事都没有！！”含糊不清的话语吐露，沈袅婷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刻意的镇定。

    沈星耀不以为然，眉心深陷，他见她努力地微笑着，双眼微红，面色惨淡，心头越发紧了，可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，嘴唇张合了半天，一句话都未能吐出。

    “爸爸，我们…该出发了吧。”

    沈袅婷强硬地命令自己恢复昨日那般元气满满的样子，撕咬了一口吐司，眼尾上扬，踩着小碎步去沙发上拿起了书包。

    “可是我…你…”

    沈星耀站在原地看她故作忙碌的样子，他知道她在撒谎，因为她什么情绪都藏不住，全都写在了脸上。

    “哎呀，别可是啦，爸爸你可真是的！”

    沈袅婷背书包走过来，轻轻挽住他的臂膀，轻轻的，却似致命的，二人同时感受到一股酥痒异常的电流蹿身。

    她咬紧嘴唇，清了清嗓子说道：“爸爸，我昨天数学考得那么差，你都不教训我一下的嘛？毕竟你是我的数学老师嘛，还是要好好对我负责呀！”

    她笑盈盈的模样印在他眼中，随后他看见她又退开身，做了一个对天发誓的手势，一脸严肃。

    “沈袅婷发誓，下次再考这么差……再考这么差就…就长一脸痘，嗯！我…我会好好学习的！”

    她说着，又跑到了门口换鞋，“爸爸，我去停车场等你，你快点哦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还不等沈星耀有任何回应，便开门出去了。

    沈星耀看向她离去的方向，双手紧握成拳，心中隐隐有着一道声音在告诉他，她知道了。

    —–

    车上二人一路无话，这是头一次，全程尴尬。

    沈袅婷怕极了这样的寂静，周围越是安静，她就越是紧张不安，恨不得赶紧挖个地洞远离这个是非之地。

    一停车，她就取了安全带下车走了，完全不似从前一般缠着他。

    这次，她仅仅只说了个晚上见。

    沈星耀打开车窗，从放在副驾驶的储物箱里的烟盒中掏出一根烟点燃。

    其实曾经的他不会抽烟，但后来的工作经历让他染上了烟酒。也是从那时起，它们成了他消愁解压的必备工具。

    迷离的烟雾升腾不断，猩红的烟头半隐半现，他深吸了一口，香烟中苦燥的尼古丁浸入肺腑，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。他从来都不喜欢烟味，却深深迷恋摄入的过程。

    因为只有在那片刻，他好像是最无忧无虑的，他不是谁的父亲，也不会拼命压抑自己，他就只是他自己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一天的课很快又上到了尾端，由于英语老师出差的缘故，第九课调换成了体育。

    自由活动期间，来来回回的几个男同学还愿意顶着那酷烈的日头愉悦嘶吼着踢球，而大多数女同学都不见了踪影。

    沈袅婷心不在焉地坐在林荫树下休息，烈日高照，她茫无目的地看着广阔的cao场，脱下外套面色潮红地擦拭着头上的汗。

    太热了，她微哼一声，又往树身边靠了靠。

    怎么会这么热。夏天上体育课就是犯法吧！她在心里吐槽，十分不悦。

    本来心里就很闷，天气还热成这样。

    她用手模仿扇子朝脸扇了扇，吞了一口唾沫，感觉口干舌燥的，嗓子干得要冒烟了，想喝水。

    可小卖部的人多到根本挤不进去，与其站那儿到下课都买不了水，还不如忍忍回教室喝，要她排队，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不过鹭鹭还是去了，她和沈袅婷说再不喝水要死掉。

    “给，水。”

    一旁递来一瓶凉气升腾的矿泉水，沈袅婷嗅着那寒凉，眼睛直发光。

    她接过水，视线欢喜地聚集在这解渴又降暑的矿泉水瓶上。她以为是许雨鹭回来了，便未抬头，只是一脸笑意地道谢。

    “谢谢！”

    “嗯，大小姐客气了。”

    ？？？

    沈袅婷的手顿在半空，猛地抬起头，只见来人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神经病——徐安信。

    “是你。”

    一瞬间，沈袅婷的笑容就尽数褪去，手中的水也变得不那么香了。

    “对呀，来得及时吧。”

    徐安信笑着，拍了拍手，极为自然地坐在她身边。

    “你来干什么？鹭鹭呢？”

    沈袅婷朝一旁移了移位置，捡了晦气似的将水扔回他怀里，随后探头朝小卖部的方向望去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里。”

    许雨鹭大口地灌完一整瓶水，发出舒畅又满足的呼声，她站在许安信的斜后方，树干挡了她一半的身子。

    沈袅婷探身，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，眼看许雨鹭还对着那水意犹未尽，便着急忙慌地站起身走到她旁边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站他旁边？”

    她没好气地质问着，看着她手里喝光了的矿泉水瓶，面露难色，“他给的水？”

    许雨鹭点点头，舔了下唇身，笑咪咪地说道：“对呀，其实他人还不错，婷婷。要是没他，我还买不到水，买不到水我就喝不到水，喝不到水我现在就死掉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就不怕他下药啊？”沈袅婷一边瞥着一旁一副悠闲自得的徐安信，一边将许雨鹭拉得远了些。

    “他脑子有病，不正常。不是好人的。”

    沈袅婷急切地说道，余光看见许安信冲自己淡淡一笑。

    “哎呀，婷婷你想太多了，这是学校，还有我决定！”

    许雨鹭说着，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又清明，她举起右手，握成拳头贴在胸口，给沈袅婷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“你决定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决定认他做大哥！”

    “啊？”

    什么跟什么呀？

    沈袅婷眉毛直抽抽，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吐槽，就见许雨鹭踩着步伐走到了徐安信身边，做了个江湖人通用的拜见手势，十指并拢，右拳相接。

    “大哥好，受小弟…呸，小妹一拜，滴水之恩，定当涌泉相报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，一瓶水就给收买了？”

    沈袅婷看得愣神，她知道许雨鹭平时也神神叨叨的，只是没想到能这么离谱。

    徐安信摆摆手，也神经质地对他抱了个拳，随后拍了拍她的手臂，说“咱以后就是共患难的好兄弟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！大哥！”

    沈袅婷：？昨天后宫，今天小弟？

    她白眼一翻，立刻转身走，却被徐安信叫住了。

    “大小姐不想问问我来做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徐安信跟着站起身，拍了拍裤子上沾染的灰尘。

    沈袅婷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，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，可步伐才重新踏出一步，却听他说道：

    “我知道沈老师……”

    心脏被无形的手掌抓捕住，产生了一瞬窒息感，脚下有如千万尖刀堵住了她的去路，让她顿然驻足，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沉重。

    她很快转过身，看向他的眼神充斥着不解与震惊，夹带的，还有一丝冰冷的警示。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徐安信勾起唇角，眼中透着肆意顽劣的笑。

    果真，被猜中了。

    他毫不在意沈袅婷烫人灼心的目光，只是淡笑着，浑身透一种随和闲散的气息，慢步朝她走去，“其实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什么？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她的眼睛锋利得像两把弯刀利刃，徐安信顿足，把手中的水又递给了她，嗓音散漫逗弄，“其实我是月老……”

    ？

    沈袅婷不知道他又再发什么疯，抱着塑料瓶的手紧扣起来，将其挤得吱呀作响，她恨不得狠狠给他打上一拳。

    “徐安信，请你说人话。”

    “哼……”徐安信轻笑，“行叭，开玩笑的，不逗你了，我来呢，是想和你向你确认某些事的，不过现在不用确认了，我已经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什么？”

    沈袅婷心虚且发狠地质问着。

    徐安信半眯着那双狭长的眼，玩味地抚弄着右耳上的银色耳环，故意压低声音：“你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许雨鹭看他们两一来一回跟打哑谜一样，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    “走了。”

    许安信凑上前，想拍拍她的肩，却被她躲过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有什么目的？你在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沈袅婷充满敌意地瞪着他，回想起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向自己告白，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拉扯到了沈星耀，她是有一万只脑袋都想不通，他究竟是想干嘛。

    “你其实不喜欢我吧。”

    沈袅婷试探地问他。

    他收回停在半空的手，再次发笑，“还挺聪明。”

    沈袅婷眉头紧锁着，不明白这与聪明何干，他整个人的作为就不像纯粹喜欢她这么简单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找上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了，想确认某些事情，仅此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确认什么？”

    沈袅婷额头浸出了汗，她抬手随意地擦拭干净，又忍着这湿热继续盯着他。

    “你确定要我说出来？这么多人诶…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徐安信环视四周，故意尾音拉长。

    “你闭嘴！”

    沈袅婷怒斥他，只觉得心乱如麻，血气奋涌。

    “这么激动干嘛？我还什么都没说呢。”

    徐安信踢着脚底一旁塑胶跑道上飞溅而来的石粒子，双手插进兜里，“放心，我虽然知道，但我不说。”

    可听他这么一说，沈袅婷就更不安心了。

    他到底怎么知道的？他确认这个到底想做什么？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徐安信：其实我的真实身份……是丘比特……

    许雨鹭：耶，大哥牛＊！